监管点名脉脉，“职场茶水间”生意还能做多久？

新的一年脉脉风波不断。

先有拼多多、B站起诉的侵权官司，后有工信部通报脉脉侵权用户隐私，这个被职场人视为“茶水间”的软件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作为一个职场软件，脉脉的定位显得“别出心裁”，和钉钉、BOSS直聘这些软件不同，脉脉做的是职场人的大型交友社区，而脉脉也几乎只做社区。

脉脉别具一格的匿名模式让职场人有了随心所欲发言的自由，也因此成为职场人眼中的“伊甸园”，公司CEO与HR眼中的“重灾区”。

平心而论，脉脉基于职场文化打造的垂直社交场景非常成功，但从商业模式来看却存在较大争议。随着监管政策的收紧，脉脉的“茶水间生意”还能做多久呢？

一、深度耕耘职场垂直社交，业务变现仍是难题

环顾互联网市场，只要是做流量生意的最终都逃不过变现二字。典型案例如微信、抖音，当用户积累到一定程度，各类可以变现的业务就提上发布日程。

在产品刚推出来时，脉脉主打“人脉管理”、“职场八卦”和“求职招聘”三大功能，很明显最初是想通过垂直社交切入招聘领域变现，但想法很美好现实却骨感，脉脉CEO林凡在2019年接受采访时曾表示招聘收入不过占其营收比例约20%，通过发展职场垂直社交做大招聘业务的路线几乎可以说失败了。但职场社交和招聘真的不能共存吗？

事实并不如此。近日BOSS直聘在美递交上市申请的消息引起了广泛关注，BOSS直聘虽然是招聘软件，但与传统“简历库”式的互联网招聘方式不同，其首创的“直聊”招聘模式将应聘者与招聘者摆在了同等位置，实现招聘去中心化的同时为当事双方建立短暂的社交关系。基于这一点，说BOSS直聘是一款职场社交软件也并非空穴来风。

那么为什么BOSS直聘已“后来居上”，脉脉的发展还“不紧不慢”呢？

皆因二者定位不同，BOSS直聘定位“招聘”，社交只是其帮助企业实现“招聘”这一目标的手段；而脉脉定位“社交”，招聘是其用户形成成熟社交圈后的业务补充。而在商业化道路上，“招聘业务”显然要比“社交业务”发展的速度更快。

除了招聘业务外，支撑脉脉营收的还有广告和To C的会员收入，在林凡的表述中这两项业务的贡献率不相上下，但需要注意的是根据最新的公开数据，脉脉大约有1.1亿注册用户和800万月活用户，就这个用户数和月活而言B端投放广告的效果是不如微信、抖音甚至探探这类社交软件的。同时脉脉的用户主要为职场人，用户群体较为单一，能吸引的广告投放有限。

用户群体和营收结构的单一使得脉脉经过近十年发展，还不得不面对变现难题。

二、坚持初心却增势减缓，脉脉需要寻找新的增长曲线

如果对脉脉被罚事件的始末详细梳理，可以发现其本质上是理论与现实产生了偏差。在林凡的规划中，脉脉对于职场人的作用是结交同行、积累人脉、挖人跳槽等，一切围绕着“人”本身进行。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业务模式，但落地时问题就凸显出来了：“人”从哪里来？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加大广告投放力度，但天眼查显示脉脉的融资总额为3亿美元，这远不足以支撑一家互联网公司在短时间内“烧”出几亿用户；而脉脉又将自己放在了所有互联网大厂的“对立面”——因为要保证用户在匿名情况下的“安全性”，脉脉拒绝了大厂抛过来的橄榄枝，这意味着通过其他成熟社交平台引流的可能性也几乎降为零。在举步维艰的情况下，脉脉选择了一条成本最低、速度相对较快的路，即通过获取用户通讯录名单进行短信营销获取新用户。

在互联网业务野蛮生长的时期，大家都在打法律的擦边球，脉脉通过短信轰炸进行营销的模式并不显眼，但随着国家管控力度的加大，互联网监管日渐收紧，短信营销的模式就不再合适了。

与此同时，脉脉虽然一直在探索新的业务模式，但始终没能跳出职场垂直社交的圈子。目前脉脉最为“出圈”的业务板块是职言，但由于职言的业务模式与企业利益相悖，且匿名形式对于维护职场关系的作用不大，所以其商业价值并不明显。职言更像是一个树洞，用户会将这里作为倾吐职场秘密的场所，但不会将其作为主要的社交平台，换言之，只有职言的脉脉自主获客、留客的能力并不强。

而由职言板块频频引发的公关危机也让脉脉应接不暇，由于坚持保护匿名用户的隐私，脉脉不可避免的吃官司、进行赔偿。以今年年初B站起诉脉脉并获胜获赔30万元的案例来看，对匿名用户隐私的保护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脉脉的“软肋”。毕竟“不当言论、诋毁”等语言侵权的边界很模糊，也很容易抓住把柄做文章，但如果脉脉出于规避风险考虑对用户发言进行敏感词汇屏蔽又容易引起用户不满导致用户流失，在“侵权赔偿”和“用户满意度”之间，脉脉还在探索平衡的可能。

对于脉脉来说，坚持“以人为本”的职场社交是初心，但作为一家互联网公司，这初心为脉脉带来的只有缓慢增长和生存压力。

三、脉脉未来双向发展，个人业务与公司业务相辅相成

林凡曾笑称脉脉是一家“慢”公司，但如今互联网技术日新月异，公司发展可以慢但市场不会等人，在未来的发展中脉脉要如何保持优势继续增长呢？

脉脉立足于职场生态，日后业务发展不会也不可能跳出职场环境，在这个前提下脉脉将大致呈现出两种发展脉络。

（一）深入C端发展B端业务

基于脉脉已有的社交体系向下挖掘是最快开展新业务的方式之一。脉脉最大的优势在于其拥有目前最庞大的职场社群，这个社群正是企业所需要的。此前脉脉的发展重点一直在“人”，然而对于一个职场软件来说，To B的业务一定是比To C的业务收益要大的，利用好“人”的优势开展B端业务是脉脉寻找新增长的关键。

根据第七次人口普查的结果，全国符合年龄的劳动人口数量占比约为63%，“职场人”的体量是足够大的。在用户增长上脉脉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而随着用户数的提升，脉脉在“职场人”这一群体中的传播量不可与如今同日而语。届时短视频、直播等与公司对外宣传息息相关的业务仍会重回脉脉体系，脉脉也将承担一个企业宣传的窗口角色。

（二）以B端业务反哺C端业务

用户数的提升会促成To B业务的落地和成熟，反之公司业务也会为反向吸引C端用户。

举个例子，主要为中小企业提供办公服务的钉钉用户数已经突破4亿，作为一个办公平台，钉钉几乎没有社交氛围，用户的增长全靠服务企业数量增长。正是因为企业员工与企业本身息息相关，入驻钉钉的企业数量上来了，其用户数也就随之水涨船高。再如主要提供企业情报业务的企查查目前用户数也已突破2亿，员工与公司不可分割，开展有用、优质的B端业务同样能为用户数增长提供动力。

对于脉脉来说，开展B端业务同样也是修复与各公司关系的契机之一。从目前来看，以提供企业情报或为企业单独提供员工发言板块都可能成为突破口之一。

虽然目前脉脉发展缓慢、转型吃力，但是在中国的职场社交领域，脉脉还是最亮眼的存在。“茶水间”生意不可能做一辈子，加快其他产业布局推动第二增长曲线，是脉脉当前的重点任务，也是脉脉能否真正平复生存危机成为行业独角兽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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